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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亭:秀美三川的文化摇篮

2022-09-20 09:30:56 来源:海东日报 点击:
□李兰花

发源于巴彦喀拉山北麓的黄河,在冲出狭长幽深的积石峡后,便进入了一片平坦开阔的盆地,在黄河北岸留下了一方富庶肥沃的土地,那便是有着青海“高原小江南”之称的三川地区。

官亭镇位于三川中心地带,是青海的历史文化和民俗文化重镇。走进官亭这块有着丰富人文底蕴的土地,我们会感受到三川浓郁的地方特色和独特的民族风情。这里的“临津古渡”曾是古丝绸之路青海南道和唐蕃古道的必经之地;被称为“东方庞贝古城”的喇家遗址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我国唯一一处大型灾难遗址,其中的母爱文化、面条文化、石磬文化、历史遗存已成为独具特色的河湟文化元素。

官亭古镇:承载河湟文化的三川重地

沿川官高速向南行驶,过古鄯,经满坪,便进入了三川地界。三川地区位于民和回族土族自治县南部黄河沿岸,是一块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的美丽小盆地。因境内有三条主要的季节河——上川的赵木川河、中川的大马家河(也叫朱家河)、下川的前河(也叫桑卜拉河)流入黄河,被称为“三川地区”。

隋炀帝时代,杨广到青海亲征吐谷浑,从临津渡口过黄河至官亭,再到乐都。因为是皇帝亲征,有专员接待接应,故在三川地区设立“接官亭”。几度朝代更迭,几经沧海桑田,历代朝廷官员,商贾行旅,驿马奔忙,东进西出,“接官亭”成为官家暂驻之处,后来便成了地名。

为赓续河湟文化的历史文脉,让后世之人铭记故土文化,2016年,官亭地区的有识之士出资在黄河古渡官亭一侧的大河家桥头上重建了仿大理石材质的接官亭。亭子为六层,呈六角形,檐牙高啄,立柱横凳,可供行人休憩。2022年,又对接官亭进行美化亮化装饰,使其成为凭吊黄河文化的一处地标性建筑。

三川地区地势北高南低,黄河从西面的积石峡滚滚入境,绕三川而过,从寺沟峡向东而去,其地理位置优越,环境宜人、风景优美,素有青海“高原小江南”之称。这里居住着土族、汉族、回族、藏族、撒拉族、东乡族等八个民族,其中土族人口占70%以上。土族和其他民族兄弟和睦相处,共同建设、守卫着这一片富饶美丽的土地。

三川地区以官亭为中心,海拔在1600—2200米之间,是青海省海拔最低的农业区之一,属第三纪红土断崖发育的丹霞地貌。黄河从三川流过,留下了这片富庶肥沃的土地,这里气候温和、水源充足、适宜多种农作物生长,是有名的“瓜果之乡”。据古籍《秦边记略》记载:三川在明嘉靖时“水溉田畴”“枣梨成林,膏腴向望,其地水草大善”。清代诗人吴栻曾作《三川杏雨》一诗来赞美三川。

官亭镇地处黄河北岸,东与中川乡接壤,南隔黄河与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积石山保安族东乡族撒拉族自治县大河家镇相望,西与循化撒拉族自治县清水乡毗邻,北与杏儿乡、甘沟乡接壤。官亭镇是青海的历史文化名镇,走在街道上,一种浓郁的民族文化气息扑面而来。在镇中心,建有三川文化中心,珍藏有中国最早版本的《四库全书》。其建筑的五个塔形楼阁象征五大堡三川各族儿女精诚团结,凝心聚力,共同建设美好家园的人文精神。

官亭镇政府门口有棵槐抱榆古树,树龄在百年以上。此树由槐和榆栽在一起,槐树生长快,而榆树生长较慢,后来形成槐树茂盛浓密、枝干高大,而榆树只成为一旁枝,为槐树所抱。全树左为槐,右为榆,像是一对兄弟。沿街两边栽种着几百棵河湟地区少见的银杏树,夏日郁郁葱葱,秋天满身金黄,远远望去,蔚为壮观。镇政府大院里的两棵银杏树,树身高大,枝繁叶茂,主干虽略显苍老但不失苍劲挺拔。这两棵银杏树是解放后从外地移植过来的,距今有上百年的历史,是在民和栽种的首棵银杏树。

玛尼奇山:俯瞰三川风光的丹霞高地

玛尼山位于官亭街道西侧一公里处,山体为典型的丹霞地貌,经过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形成了奇峰峭拔、双峰呼应、风光旖旎的绝佳境地。

在官亭地区的老百姓当中,玛尼山还有一段神奇的传说:很早以前,当地土族群众每逢农历初一、十五和土族传统节日时,有登山送火把的习俗。这种习俗与大禹治水斩蛟龙的故事有关。相传,大禹治水时在积石峡怒斩阻挡治水的青龙和黄龙,当时有一条白龙帮助大禹治水,后来大禹治水成功,白龙化为山形恩泽整个三川地区。远观整个山体,玛尼山刚好就在这“龙头”上,山上的两座观景亭恰似两只龙角,而西南方向的宽坪山形似龙身,而龙尾摆到了梧释沟。与之相对应的是一座凤山,在中川乡与官亭镇相连接的大红山上。因此,当地群众认为三川地区是一块风水宝地。久而久之,送火把的习俗便成了一年一度极负盛名的火把节。

过去的玛尼山,是一座褐红色具有典型丹霞地貌的荒山,除了山势峭拔、双峰呼应、鬼斧神工和风光险胜之外,整个山峰几乎是不毛之地,植被稀疏,没有什么特别。当西部大开发的春风吹到黄河南岸的这座文化重镇时,当地一个村民鼓起勇气承包了玛尼山,开始了漫长的荒山绿化征程。

经过十多年的艰苦努力,山上种植的山杏、山桃、梨、核桃、果树、榆树、沙枣、柠条、黑刺、泡桐、新疆杨等成活率逐年提高。同时,银杏、新疆核桃、油桃也试栽成功。随着山上花草树木品种的增多,绿色植被覆盖面积也在不断扩大,呈现出苍翠茂盛、郁郁葱葱、鸟语花香的景象,置身其间,令人心旷神怡。

玛尼山两面山顶上各有一座亭子,是2006年修建的观景亭。登上山顶,站在观景亭,整个古镇尽收眼底,三川风光一览无余。极目远眺,黄河逶迤,犹如银练;烟雨三川,苍茫旷远;云锁临津古渡,雾遮参差人家,缥缥缈缈,别有一番情趣。在领略这座古镇秀美风光的同时,还可感受观山的意境。

临津古渡:古丝绸南道上的历史文脉

临津古渡是黄河上游的一个重要渡口,是古丝绸之路青海南道和唐蕃古道的必经之地,也是连接青海和甘肃的要道之一。千百年来,许许多多的客商就是从这里进入的青海。

临津古渡也称黄河上渡、积石渡。它始于汉代,繁荣于唐宋,从汉朝到明、清以及近代,一直是黄河上游的一个重要渡口。

据历史记载,汉武帝时,临津古渡一带是兵家必争之地,汉羌各族聚居于此。张骞开通丝绸之路后,大量的中原客商由此前往西域。在隋朝时,隋炀帝亲自出巡陇右、河西地区,亲临前线指挥与吐谷浑作战。从临津关渡黄河至西平,降伏吐谷浑10万余人,畅通了丝绸之路,密切了内地与西域、西亚和欧洲国家的关系。自此,临津古渡作为丝绸之路重要关隘的地理位置愈加突出,若要从黄河上游西进新疆、南入西藏,须通过这一渡口。可以说,临津古渡的存在一定程度上拓展了内地同西域、欧洲各国的经济贸易和文化交流。到唐代时,汉藏互通友好,丝绸之路和唐蕃古道上来往的使者、商贾、官员络绎不绝。辽宋夏金时期,临津古渡口设有茶马互市的榷场,各族人民互通有无,贸易频繁,极大地促进了经济文化的交流与发展。明清时期,许多商贩从兰州、四川、陕西等地运回做工精细的丝绸和布匹在大河家销售,各种玉器、马匹也从这里走向内地市场。民国时期,大河家的商业环境更趋成熟,种类繁多的商品源源不断地从临津古渡流通。直到民国末期,这里还有官船。古渡方便了交通,也聚揽了人气。紧临着渡口的大河家,因此成了三川地区和甘肃两地之间物资交流的中心。

1949年8月,王震将军率大军进驻大河家,在当地人民的积极配合下,大军从临津渡口顺利渡过黄河,挺进青海,为后来解放青海、新疆奠定了基础。直到20世纪80年代,临津古渡仍在使用,渡口上两根巨大的铁索,在当时仍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为方便黄河两岸的交通,1985年,中央和甘肃省政府共同出资,在临津古渡口开工建设大河家黄河大桥,施工中采用的挂篮悬臂浇筑工艺,为全国首例。1988年11月竣工通车后,黄河大桥如一道彩虹横跨在黄河上。随着它的开通,古老的临津渡结束了其长达千年的靠船摆渡的历史。

如今,黄河日夜奔腾,临津古渡只剩下一墩石锁和一条铁索。黄河水冲刷着锈迹斑斑的铁索,一层一层泛起的水花,像古旧史书,一页一页记载和诉说着古渡的前世今生,摆渡人激越雄壮的号子声,在黄河的波涛声中余韵犹存。

惊天遗骸:彰显四千年不朽的母爱图腾

喇家遗址坐落在官亭镇喇家村黄河河谷地带北岸的二级阶地上,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我国唯一一处大型灾难遗址。

黄河在青海、甘肃两省奔腾而过,形成了许多峡谷和大大小小的山河间盆地,喇家遗址所处的盆地就是其中之一,是青海海拔最低、气候条件最好的地方。它既是黄土高原的边缘,又是青藏高原的一部分。黄土覆盖在低矮平缓的红色岩层之上的山丘,构成了青海东部地区典型的黄土沟岭地貌特征。黄河岸边这片富庶的土地,自古就是人们生活的乐园,4000年前,一个神秘的部落曾在这里惬意地生活,直到有一天,灾难改变了这里的一切,从而在中国古代史上留下了史前文化的辉煌一页。

1981年,喇家遗址经调查被发现。一条长600米、宽200米、深5米的环城壕沟,提高了喇家遗址的等级,成为4000多年前一个大型部落或王国存在的标志。根据考古学家研究推断,喇家遗址是一处距今约4000年左右的齐家文化中晚期遗存。当人们发现时,竟然已经过去了数千年之久。时光的沉淀,让曾经的惨烈拥有了动人心魄的文化内涵,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无意间保留了一条今人与古人对话的通道。2001年,喇家遗址被列入中国十大考古新发现之一,被誉为“东方庞贝古城”。

喇家遗址中发掘了多组非正常死亡的人类群体遗骸,遗骸中多以成年女性和幼儿为主。根据考古专家对喇家遗址的还原,当时的情景或许是这样的:一场强烈的地震在积石峡引发了大规模滑坡,滑坡堵塞黄河形成了巨大的堰塞湖,水量持续增加导致堰塞湖溃决,多达110亿立方米至160亿立方米的湖水在短时间内快速下泄,形成流量巨大的洪水和泥石流。而在这场前所未有的灾难中,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突如其来的地震与接踵而来的洪水和泥石流所吞没,这些夹杂着石头、泥沙的洪水直接抹平了这个地震后残存的部落。他们面对突遇无法抗拒的灾难,表现出了一刹那间各异的姿态:有的曲肢侧卧,有的匍匐于地,有的上肢牵连,有的跪踞在地。

让人极生怜悯之心的是,一位母亲倚墙跪坐地上,右手撑地,左手搂抱着怀中的婴儿,脸颊紧贴在婴儿头顶,身体极力地卫护着怀中的婴儿,眼睛惊恐地望向即将坍塌的屋顶。婴儿则依偎在母亲怀中,一双小手紧紧地搂着母亲的腰,露出恐惧的表情。在离此不远的一房址中的一对骨骸,母亲跪在地上,双手搂紧婴儿,脸朝上,双眼仰望,像是在祈求苍天赐给他们母子一条生路。在另一房址中,仍有一位母亲俯卧在地,在她的左肩上方,露出一个小孩子的头颅。可以想象,母亲当时是用自己的身体抵挡住某种难以抗拒的灾难,保护着幼小的生命。这一幕幕令人惊骇的场景,让人们目睹了母亲以身佑子的深情,身临其境地感受到伟大的母爱。

几位母亲舍身护儿的神态,定格了人性的和善和母爱的伟大。这些场景虽凝固无声,但无比生动,无需用过多的说明和注解,任何人看了都会愕然长叹。这慈母佑子的遗骨成了世人眼中四千年不朽的母爱图腾,这种伟大的情感是人类得以延续,创造出灿烂文明的根本原因。

珍奇文物:承载华夏灿烂的远古文明

喇家遗址不仅是一处大型灾难性遗址,还是一处新石器时代的齐家文化遗址。其中先后出土的石磬、陶器、铜器、骨器、石器、玉器、壁炉、大玉刀等文物,用途涉及到生活用品、生产工具、装饰品、礼品等各个方面。其中大玉刀被誉为“玉刀之王”,为王者之器。黄河石磬被誉为“黄河石磬王”,是中国考古界目前最大的石磬,石磬音色清纯悦耳,音律完整,依贯例称为“特磬”,是当时社会最高层使用的礼乐器,也是至高无上权力的象征。深沉、悠远的磬声,到底昭示着什么,今人谁也说不清楚,只有它硕大的形象负载着无数的远古之谜。

喇家遗址中还出土了一碗迄今为止世界上最古老的面条。这碗面是中国考古过程中发掘出的最具代表性的饮食文物,面条是由小米面和黍米面做成的,这说明我们的先民早在4000年前就已经用谷子和黍子混合做成了最早的面条。这碗面条将人类的面条史往前推进了2000年,刷新了西方世界对中国饮食文化的认知,书写了人类文明历史上光辉灿烂的一页,也为中国饮食文化史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几千年的时光仿佛是岁月长河中不经意间翻起的浪花,转瞬即逝。喇家遗址定格在史前大灾难的惊魂一刻,它正穿透历史厚壁震撼着我们的心灵。正如喇家遗址博物馆内《黄河悲歌》中诉说的那样:喇家遗址是一曲悲歌,唱响黄河的哀思,也在歌颂千年人性之美与爱;它是一组雕塑,重现了灾变场景,也昭示今人居安思危,防灾减灾;它还是一页文明史册,让我们以史为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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