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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和平或者理性与爱情

——张艳荣长篇小说《跟着团长上战场》赏析
2021-05-24 09:49:18 来源:海东日报 点击:
《跟着团长上战场》这篇长篇小说在2021年入选中国言实出版社“百年百部红旗谱”大型系列书,是“百年百部红旗谱”的其中一部,也是为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创作的一部小说。

张艳荣以写军事题材小说见长。

毫无疑问,军事题材是小说创作的巨大资源和宝库。在现代语境下,军事题材小说作品如何适应时代发展要求,尤其是如何适应当下和平年代发展要求,通过对战争的回顾、反思与演绎,在思想性、艺术性、可读性上有所提高,是不可忽视的重要创作问题。张艳荣新作《跟着团长上战场》,在此方面作出了很大的努力和有益探索。

以小见大—— 中国现代战争史的一次成功文学缩写

作为一位涉足军事题材的小说家,张艳荣的创作成绩有目共睹。她不属于才华初显,也不是流星一样划过的小说家。她的第一篇军旅作品发表以后,创作势头就不减,每年都能拿出一个个响当当的小说作品。我认为,张艳荣更擅长以一种对战争或对历史反思的状态投入军事题材小说写作,在血腥的战争背后秉承了生命的意义、人性的展现、情感的升华和和平的瞩望。其战争题材小说写作在平静的叙述中,尊重基本史实,富有深意地呈现战争年代的生活经验,并逾越了经验的层面,张扬和坚守着战争背后那些向善、向美的东西。

张艳荣是60后作家,尽管她没有过从戎经历和战争生活,但她的随军生活让她对军旅题材作品发生了浓厚的兴趣。对于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和对越反击战等历史背景下的军人生活细节,张艳荣似乎了如指掌,《跟着团长上战场》是取材于这些战争的大背景下的一部厚重的历史故事。多年的军区大院生活和对战争史实的关注,让张艳荣以惨烈的战争史实作铺垫,在真实的历史下积极构思,活灵活现地推出了一群不同出身、不同境遇的人物原型,特别是塑造了个性鲜明、血肉饱满的军人形象。这部长篇小说从细微之处着眼,以历史的色彩,复原着一张张个性鲜明的人物脸谱,立体地展现了在东北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过的故事。从总体来看,时间跨度大,场景变换多,人物经历复杂、关系纠结,故事情节跌宕起伏,但张艳荣始终如一地把握了基本史料,把时光的变迁作为小说的主线,像历史书籍一样,给出了粗线条的纪年,带有浓厚的史诗味道,是中国现代战争史的一次成功文学书写。

不用说,张艳荣的想象力是极为丰富的。

她在一个真实的背景下进行创作,没有陷入时间的碎片,沿着时间断代或蒙太奇时光镜头逐渐转换,试图以小说的形式构架起一个比较宏大的历史画面。这样的文字是战争史实的一次精心临摹,我想,在下笔的时候必须有一种虔诚和敬仰。小说的历史背景是现成的,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去挖掘,但故事情节需要作者的一番精心筛选和编撰。张艳荣这部书第一章《绝望的冲喜》,开篇从“于地主的管家当了汉奸,于地主不但不制止,反而支持”说起,以东北抗日的大背景为铺衬,缜密地推出《浪漫的晨曦》《战地生命》等九章,其中上部五个章节反映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建国之后抗美援朝战争的史实;下部四章从第六章《咱们结婚吧》开始,小说情节也曾一度远离战争,大篇幅涉猎社会主义建设和经济建设,还写到了军队建设和大裁军等,但一直没有离开“军人的圈子”。如此大的时间跨度,若把握不好,很容易有架空小说的危险。

历史是一条长河,每个人都只是这长河中匆匆的过客,或许有人会激起浪花一朵,而多数人则会终生平平淡淡。张艳荣创作的《跟着团长上战场》以充沛的历史感铸就了一代英雄形象,于剑飞、雷大夯、九儿、丁香,以及他们的子女于胜利、雷小妹、赵楚雄等投身革命、参军报国,反映了一代英雄群体,也是千千万万个普通战士和军人家庭的缩影,具有时代意义。任何社会和朝代,都有一种精神意志来引导人们的行为。张艳荣历史题材军事小说串联的厚重故事反映了社会的主流,既有对战争无奈的追溯,也有战争中人的高贵与对尊严的敬畏。这部书所反映故事时间之长、战争次数及史料之多在军事题材小说当中都是少有的,对人物的承续、历史事件或战争的把握都是十分准确和精当的。让我们觉得,张艳荣仿佛亲身经历了这些战争,那些鲜活的人物就在我们身边。读这部书,你会更深刻地理解什么叫历史?什么叫战争?什么叫意志、信念和真情?什么叫史诗?从而由衷地感叹时光无情地流逝和变迁。

以情感人——在残酷的战争中捕捉爱情的画面

军旅题材小说的大众文化消费一直被人们所关注。

特别是一些军旅题材小说被改编成电影、电视剧之后的热播,人们对这类原创小说的要求也就越来越高了。这是时代发展的要求,更是当今社会转轨变形进程中必然出现的文化现象。这既反映了大众对历史文化的强烈参与愿望和体验热情,也对作家的写作方向、动机和表达方式都做了方向性的圈定。为此,张艳荣仍然主要以战争为背景,直接切入社会生活,力图避免“复制自己”,在残酷的战争中捕捉人间烟火,尝试着改变或走出自己过去小说写作的框架,拓展自己写作的空间。

首先,明显地表现出自己真实化和去除世俗化的写作立场。小说家王威廉说:“小说家的全部努力是去成为低于生活的人。”张艳荣十分清楚,写战争题材的小说,更需要把时间的细节放大,放大到一件件小事情上面,用一件件小事发生及人物在故事中起到的作用,来切换小说的阅读视角。一方面把握创作方向,以其演绎的人情味十足却不失高雅的文化情调打动着读者,体现出阅读领域里的一种文化认知和社会市场的导向;另一方面通过一个个小事情,堆砌庞杂的故事情节,从而系统且充满逻辑地反映每次战争的大主题。这在当下实在难能可贵,也使得《跟着团长上战场》在主题立意方面符合时代主流和社会价值取向。在人物方面,对地主家的儿子于剑飞、长工雷大夯和童养媳九儿等主角身份的界定,以及战地记者丁香、护士欧阳鹿和小辣椒、吴楚涵、于胜利、雷小妹的陆续登场,都设定了不同人物的不同境遇。这些人物构成了左右整个战争史的人物群像,他们在一起是历史的音符,构成了生命的主流。而对同一件事的不同角度的叙述,突兀了故事的真实性和动感的把握,由一件件小事情串联成一部长篇小说,增加了故事的可信度。与此同时,张艳荣彻底摒弃了低俗、庸俗的写作,给人物赋予善良、正义、勇敢的内涵,而这些又来自于基本的史实。譬如,在九儿与于剑飞的爱情纠葛中,每个人恰如其分的表现,不牵强附会,没有刻痕。雷大夯告诉九儿赶紧归队,用画乌龟和大树等类似于写象形文字的办法告诉九儿于剑飞要移情别恋:“龟龟龟,竖龟,鱼果布龟,虫枣人”(归归归,速归,如果不归,重找人),这在当时很素常现在看又很新奇的记叙,个性十足地展示了历史真实的一面,进而丰富了战争故事,形成一些意外矛盾故事和戏剧化冲突。

其次,尊崇了故事生动耐读和抖落包袱的原则。毛泽东主席指出:“政治是不流血的战争,战争是流血的政治。”张艳荣并没有完全还原于战争,也没有拘泥于政治,甚至表面上看不谈或少谈血腥。小说中的每个情节都是有用的伏笔。对于战争和政治场景的描绘,张艳荣总是一笔带过,或用极少的文字烘托出战争(战役)的气氛,简单地交待历史背景,从上世纪30年代的抗日战争时期,一直写到近年,以一个色彩斑斓的战争史折射出了20世纪中国的时代变迁,用一个个战争之下战士的传奇,描绘了一幅宏大的风云激荡画面。从《跟着团长上战场》中,我们可以轻易截取出一次次战役,也可以抽出一个个小故事细细地品味。每一次战役都有小情节,又会牵扯出大段故事,每个小故事也都寓于宏大的战争背景当中。

在这部书里,张艳荣没有刻意地拔高,力戒“高大全式”的人物,而是在大众文化思想的前提下,艺术的再现,淳朴的乡土民情以及铁血故事,在残酷的战争条件下,人们显现出来的美与丑也应该是十分鲜明和生动的。张艳荣的笔下,那些“故事包袱”都与整个战争大背景密切相关,自然贴切,甚至长期隐含。诸如,小说开始交代于剑飞留出两棵李子树的李子让九儿用弹弓打,为以后九儿成为神枪手埋下了伏笔。还有教于剑飞武术的刘老师尽管出场不多,但后来的故事发展中刘老师回到部队任师长成为他们的首长,乃至于剑飞在“文革”时被迫害,还是这位已经成为刘市长的人帮助了他。这样着墨,使得前面的包袱为后面的事件作铺垫,各个人物都如串在线上的珍珠,散而不断,彼此衔接,增加了悬念和阅读感。

再次,把爱作为小说的另一条主线。小说最能打动人的是“情”。张艳荣把视角放得很低,笔墨既放在庞大的历史画卷,还积极展现那个时代人物的群像,更放在了千古不变的爱情话题上。“爱在本质上是一种指向弱小者的感情。”在《跟着团长上战场》中,心理学家的爱情三要素——亲密、激情、承诺,体现得淋漓尽致,但毫无例外都是理性的。九儿、丁香和欧阳鹿对于剑飞,雷大夯对九儿,小辣椒对雷大夯,赵富对小辣椒,肖扬对欧阳鹿,吴楚涵与欧阳鹿,丁香与美国的恋人查尔斯,于胜利与雷小妹等人物的感情纠结都是一种完全发自内心的愿为对方的快乐与幸福付出的心态,也让我们看到爱的一种责任,一种无条件地付出和牺牲。这些活灵活现的人物阴差阳错地相恋和相互交叉的爱情,自然而然成为张艳荣这部作品的另一条主线。这条主线,仍然可以沿着时间的断代追溯,从于剑飞、雷大夯、九儿少不更事到耄耋之年,再到他们的下一代于胜利、赵楚雄和雷小妹情爱的成分穿插其中,但无论怎么都是真挚而纯洁的。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有的爱情也因为斯人已去而长眠于地下。

以质取胜——感受不同时空框架与审美体验

审美是一种体会,更是一种欣赏。

小说创作是极具个性化的创造劳动。在这种劳动的背后,无不流露着作家的生活经验、思想观念和价值取向。所以阅读的过程也是小说的思想、价值观不经意地渗透和影响着阅读者的过程。我感觉,张艳荣是一个具有自觉、自律意识的作家,《跟着团长上战场》也是一部高扬主旋律、写意战争的军旅好作品。

一是打造和平年代人们生活的精神食粮。《跟着团长上战场》的审美价值在于它的思想,在于它给我们带来了精神食粮。这在和平年代,特别是随着改革开放速度的加快,人们的生活节奏也加快。随之而来的是对精神产品的追求上也多表现为精短、朴实、通俗、意蕴深刻的大众文化作品。而张艳荣也在努力迎合这种需求,尽可能符合大众的社会理想、道德规范、阅读习惯、审美情趣,积极通过作品提升人们的生活品位。悲剧永远是经典。丁香为了于剑飞远离美国的双亲,远离了两小无猜的查尔斯,从朝鲜战场一直追随着于剑飞回到部队,打破了自己战争结束就回到美国父母身边的誓言,这个决定使她一生再没有机会见到自己的父母和查尔斯。丁香与于剑飞举行婚礼的当天,一切被于九儿破坏,为了于剑飞,丁香下嫁给雷大夯,受尽委屈,她还无怨无悔地爱着于剑飞,直到生命最后一刻。这是荡气回肠的爱,是人生中能感动一切的爱。如此,读者看后无不黯然神伤,为这亘古不变的爱情而痛彻心扉。这些爱,牵人心魄、不落俗套、历久弥新。

二是提升向真、向善、向美的艺术品位。任何一篇(部)文艺作品,其社会功能就在于它是社会生活斗争的武器,维护正义,弘扬真善美,针砭时弊,鞭挞假丑恶。《跟着团长上战场》描写了大千世界里千奇百怪的故事,在调侃和讽喻中发挥了“文艺刀枪”的作用,以向真、向善、向美的艺术品格,构建了战争条件下人们的精神坐标。国共内战时期,九儿身受重伤,致使一条腿跛了,直接影响到她不能参加朝鲜战争,转业到地方后,她以儿媳妇的身份带着儿子小胜利,回到了于地主的家里,当时于地主有很多余粮藏在地窖里,她不在家的时候于地主心疼孙子小胜利,就做些白面饼子给小胜利,但被九儿发现后,她没有一点私心,动员于地主把所有粮食捐给部队,最后于地主迫于无奈,捐出了两卡车的粮食支援前线打仗。九儿是新社会成长起来的穷苦大众中的一员,她的顾大家舍小家、大公无私的精神让人折服。

三是提高了作品的思想深度。艺术是人类社会生活中的一种活动方式,它不仅仅具有娱乐功能,而且还具有教化功能和商品属性。而小说创作本质上是一种典型的创作,选取什么样的典型,不仅考验着小说家的创作能力,也直接传达了写作者的价值取向。张艳荣用自己的笔架构了一种富有时代感的军人正气,用严酷的精神审视和灵魂拷问,用故事渗透着自己的思想。朝鲜战场上,丁香作为战地记者本来要报道的是前线战事,欧阳鹿作为军医本要抢救伤员,可是当她们飞渡一座朝鲜的桥梁时,所谓的桥是战士们身入刺骨的河水,用人的肩膀扛着木板搭设起来的,敌人的飞机在低空盘旋着、轰炸着,战士们纷纷倒下,桥不断地坍塌,不断地被人扛起,当丁香、欧阳鹿眼看就要渡过桥的时候,脚下的桥塌了,她们跳到水里毅然扛起木板,填补了空缺。炮弹打下来,丁香险些丧失生命,昏迷之际被雷大夯从河中救起,战场上的生命如此脆弱,她们的生命之花却盛开得如此绚烂。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张艳荣的《跟着团长上战场》的写作成功,再次证明了她军旅题材小说的写作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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