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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母亲

2020-04-27 09:23:50 来源:海东日报 点击:
□李巧玲

趁着农活间隙,去看看父母亲。下了车,眼前是熟悉的乡邻,熟悉的巷道。大门虚掩着,我推门而入,小狗狂吠,一段时间不见,它竟有些认生了。东房屋檐下的一串红灯笼随风摇曳,走廊内的郁金香,被细长的茎托举着,分外妖娆。母亲不在家,去一里外的地方摘沙柳了。我的心空落落的,似乎没有母亲的家就不是家。

今天气温不高,身着单薄的我有些怕冷。我坐在靠近炉子的沙发上,眼睛打量着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儿时的土木结构的房子早已拆掉,换之以现在砖木结构的房子。条桌正中央摆放着曾祖父曾祖母抱着孩子的照片,两位老人身穿长袍,神情严肃。时间飞逝,照片里的孩子如今已是古稀老人,我最敬爱的祖父也离开了我们。当年英俊潇洒,风华正茂的父母亲已经变成两个佝偻着腰的老人。老实憨厚的弟弟娶了媳妇,他们养育了一儿一女。这个家走的走了,来的来了,生命就是这样延续着。

傍晚母亲回来了,提着两捆烧柴。一件运动服穿得发白,裤腿上全是土。母亲告诉我,她们干的活就是用斧头剁去沙柳四散生长的侧枝,然后把这些侧枝捋顺。早上七点半上班,中午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晚上六点下班,工资一天60元。中途不能和别人聊天,去厕所也不能太久。长时间坐凳子,使得母亲屁股痛,左右挪动着,后背酸酸的。这几年的初春,母亲都会去干这个活儿。晚上母亲要洗脚,我说让我来。母亲却说,还没(老)到那程度,自己来就行。儿时,不知母亲为我和弟弟洗过多少回脚,如今她老了,我们没有给她洗过一回。原本是极为自然的事现在却显得矫揉造作。

父亲去村里一户人家挖榆树苗,经过讨价还价,商定两公分的1.5元,三公分的3元,2.2米打头。父亲换上干活的衣服,扛上铁锨走了。户主告诉父亲,地是没浇过水的,但父亲还是去了。晚上,父亲风尘仆仆地回来了。脸膛红红的,额头黑得发亮。父亲说,地特别干,脚掌踩痛得厉害,装车的还没来,等下还要去。母亲为父亲做了荷包蛋,父亲问我们吃了没,我们已经吃过了。

晚上躺在熟悉的炕上,我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父亲母亲都已经老了,但不得不为了生活继续吃苦受累。每个城里人老了有基本的退休金,他们的日常生活有保障,他们的晚年不用为钱而发愁,所做的就是把年轻时没有机会实现的爱好重拾起来,参加合唱团,参加广场舞,参加旗袍秀,参加书法班,参加乐器班……我的父辈母辈们还要为了生计努力拼命,常听老人说:“八十老儿门前站,一日不死要吃饭”,仿佛他们的干活是要伴随终老的。虽然他们也生育了一对儿女,但每个人的生活都过得紧巴巴,没有闲钱给父母。我感到羞愧,枉为人女。

人的一生送走了老的,自己又变成了老的,再把小的抚养长大,一辈辈,一代代就这么过了,好像割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长出了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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