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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心造境的别构灵奇──读杨志立的墨竹图

2021-01-25 11:37:24 来源:海东日报社 点击:















      梅兰竹菊别号“四君子”,是传统文人画的重要母题,是文人崇尚的品格境界的象征性题材。故中国画画家中凡是文人,少有不画竹的。在人人都能画几笔竹子的当今画坛,画竹之专门之家几乎没有。而想到画竹,又几乎可在每个画家处找到画竹的作品。当然,既然大家都能画竹,又没花心思去研究竹之生态,研究竹的画法,于是以流行的墨戏笔法画竹,逸笔草草,有笔墨情趣即可。玩几笔笔墨,仿几笔芥子园,大同小异,反正非自己主业,亦无伤大雅。故画竹虽流行,画竹于画业之进展却谈不上,画竹成了文人墨戏的主角,谁都能墨戏几笔,画竹之名家当然就几乎没有。以此画坛背景,再观杨志立的画竹,其墨竹画就难能可贵。

杨志立毕业于著名的四川美术学院,专攻中国画,其山水花鸟皆长,但由于酷爱竹,故专攻墨竹,是国内画坛不多的以画竹名世的墨竹画家。其实在米芾提出“墨戏”的同时,当时北宋花鸟画是倡导“写生”,即写出花鸟之生意。写万物之生意就得观察自然,描绘花鸟在自然中真实生动的一面。唐末滕昌佑就“栽花竹杞菊以观植物之荣悴,而寓意焉。久而得其形似于笔端……复精于芙蓉茴香,兼为夹纻果实,随类傅色,宛有生意”。流风及于宋代,宋徽宗自己的“日中月季”“孔雀登高”已成观察自然之典范。易元吉为取鸟兽之态,在自家园圃中种竹植梅“驯养水禽山兽,以伺其动静游息之态,以资于画笔之思致。故写动植之状,无出其右者”。后来成为“墨戏”主角的墨竹,北宋年间可是一丝不苟。你看现藏上海博物馆号称五代徐熙的《雪竹图》,是何等严谨而生动。现藏台北故宫的北宋文同《墨竹图》虽寓意象征突出,属文人寓意,画法严谨、真实、生动。画竹传统既有如此,故杨志立以画竹为专攻,可远溯五代两宋之渊源。

杨志立之竹,既是观察自然写生而得,故其笔下就有春夏秋冬不同生态之竹,又有风霜雨雪不同形态之竹,亦有阴晴月雾不同意度之竹。一竹能分如此种种不同,非观察写生细腻体验而不可。这里就既无现成可资,亦无套路可用。

因观察写生而来,杨志立之画竹,非文人单纯折枝墨戏,而是置于场景之中,自然、丰富而生动。其画竹,多尺幅较大之长卷立轴,其竹或生于水边石旁,或长于坡脚山涧,加上或近或远,或隐或显,或疏或密,或实或虚,如此大场面的画竹,反给了杨志立画竹既真实生动,又纵横捭阖施展多种手段的空间。因源自观察自然,杨志立之墨竹形态多样,或直立挺拔,或横斜卧波,或迎风飞舞,或静谧安详,竹生百态,个个不同。加上其别具心裁而出之无叶或少叶之竹枝,穿插于潇洒撇脱疏密有致的墨叶中,颇具精巧别致,玲珑剔透之趣。竹笋的穿插,更是杨志立墨竹的创造。竹笋虽与竹共生,但在历代墨竹画中却少有表现。或因其比之竹本身寓意象征意味较少。但春天的竹笋破土而出,生机勃勃,竹笋形态上的变化,在墨竹场景中的穿插,既有真实生动的一面,又有形态变化的趣致。尤其是杨志立以准确而灵动之笔墨画笋,一笔成形,既有笋之盎然生姿,又有笔墨浓淡之趣,笔力劲健之功。堪为杨志立墨竹之独造。

杨志立墨竹画既源于现实,又突破现实。笔墨的讲究是一突出之点。墨竹画之大场面与大尺幅也给了杨志立笔墨结构处理上更为自由的空间。竹丛的安排更加自由,或多或少,或疏或密,或一枝两枝点缀呼应,或数丛并置浓淡相间。密了,以墨之或浓或淡穿插其中;疏了,用石用苔或重或轻补之镇之,加上泼墨破墨之烟岚氛围在竹丛空间中的自由出现,既使画面呈现难得的空间感,又有笔墨技法上的变动穿插。杨志立在笔墨处理上是颇具匠心的。由于坚持写生,他在墨竹造型上用笔十分准确,不论竹竿、竹枝、竹叶,皆能一笔定型,既有形之准确,又有笔之趣味。其用笔,或一笔而有浓淡之分,或笔笔之间有干湿躁涩之变,加上坡石水渚草苔穿插,笔墨之变化亦就更多更丰富,这也使得杨志立之墨竹变幻多端,莫可端倪,这在墨竹画中显然是罕见之作。这也是源于自然形态生动丰富所致。此种源自现实又突破现实,还表现在杨志立画中的节奏与韵律的表现上。他的横卷,其竹枝的走向往往成飞动流转之象。其弯曲折转之态间,亦有起承转合之呼应。值得特别指出的是,杨志立画竹,却胸无成竹,亦即其画竹,取石涛随心所发:“一画落纸,众画随之,一理才具,众理付之。审一画之来去,达众理之范围。”亦即随心随性偶发为之,一竹立定,旁竹附之,其疏密浓淡,依势而为,或添石加苔之补,或横或斜之姿,信手而为,随机应变。故其画,无预设之成规,亦无束缚之拘谨,自由淋漓,洒脱无羁,颇有文人雅逸之品。

杨志立墨竹虽以宋人观物写生之法为之,墨竹多置现实场景之中,但此中国画之墨竹场景非彼写实视幻觉之实景,加之笔墨之虚实浓淡,分章布白之虚拟空间处理,画面仍具强烈的文人墨竹情趣。而杨志立潇洒灵动的草书大量地题跋于画中空白之处,既增添了书画结合的文人雅趣,又强化了中国艺术平面虚拟的虚空间性质,同时画面题跋浓淡相间的独特字体处理,又与浓淡相生虚实相间的虚拟画面相生相发,再辅以边角间一方方的篆刻红印,使杨志立面向自然的墨竹场景又回归中国文人心中雅逸高蹈的灵境。

清人方士庶说,“山川草木,造化自然,此实境也;因心造境,以手运心,此虚境也。虚而为实,是在笔墨有无间。故古人笔墨具此山苍树秀,水活石润,于天地之外,别构一种灵奇。”

杨志立的墨竹,不正是这种虚实之间因心造境的别构灵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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