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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年说兔

2023-01-16 10:40:58 来源:海东日报 点击:
□王伟章

寅去卯来,玉兔登场。由于兔子的外形独特,性情温和,体态乖巧,动作灵敏,因而在人们的心目中是个可爱善良的形象。青海有许多和兔有关的地名,如西宁市湟中区田家寨镇兔湾坡、共和镇水沟兔,湟源县日月乡兔儿干、兔儿台和申中乡上下月录兔,还有就是位于同德兔儿滩的宗日遗址。

而全国“兔地名”多矣。《中国古今地名大辞典》辑录“兔”地名有:山西的“兔毛河”;辽宁盖州的“兔儿岛”“兔儿窝寨”;黑龙江的“兔渡河”;浙江雁荡山的“玉兔峰”;安徽桐城的“白兔河”;湖南衡山的“兔子岩”、新化的“兔子界”;广东番禺的“兔冈”;贵州大定的“兔场”;陕西神木的“兔毛川”……若论形似,青海地图轮廓更像是一只俯身腾跃的玉兔,美丽的青海湖就是玉兔的眼睛,颇具“兔”名精髓。

近年来,我去得最多的是湟源县日月乡兔儿干,建筑师商选平先生在那里打造了24个“别墅式”庄廓院,它就坐落在举世瞩目的日月山下、顺羌河畔。以文会友,这里成立了日月文化研究会,而我也成为这里的常客。

商选平先生很有想法,他是建筑师出身,玉树地震灾后重建期间,他看上了这个紧邻东科寺和109国道的福地。拉来了投资,经过移民搬迁,建成了这一组庭院别墅群。难能可贵的是,他大胆试验,采用传统夯土工艺,打通传统庭院建筑与现代民居工艺连接,持续打造出庄廓书屋、文创与展示基地、艺术家工作室、研学屋、陶艺工作室、羌棋文化馆、檀廓、食养工坊等24个别具风格的庄廓院。目前,“闲中好、少年游、伴云来、永遇乐、满庭芳、日月天、小庭花、花回意、踏歌行、春光好”10个独具特色的民宿院落正式接待游客。推窗观景,远眺华石山,青海长云尽收眼底,令人心旷神怡。期间,多次笔会,我建议学习云南洱海模式,大力发展国际化的民宿酒店,并建议取名“日月风情小镇”。

当地人介绍说,“兔尔干”是蒙古语,指村畔寺脑河“水流湍急”。蒙古语没错,今天汉字多翻译为托勒、托力、托默、托茂等。从青海地图看,北面祁连山麓有托默草原托茂人,南面贵南茫曲镇有托勒村,托勒地名在青海遗存多矣。青海许多地名都是蒙古语地名,这应该与明代蒙古族入主青海有关。比如大家熟悉的可可西里(“美丽的少女”)、德令哈(“广阔的原野”)、格尔木(“河流密集的地方”)以及柴达木、茶卡和柴旦(“盐泽”)。乌兰县的柯柯,原意为“青色”,就是纪念最先到达这里的12位骑着铁青马的和硕特勇士。乌兰指固始汗大军在这里与“反黄教联盟”展开了“血山之战”,将大地染成了“红色”。

有别于阡陌交错、明朝控制、卫所拱卫,自元代纳入内地行政序列的青海东部河湟谷地,幅员辽阔的青海草原腹地更需要有刚柔相济、锲而不舍的政治智慧和以诚相待、团结多数英雄的首领来主宰。它迎来了两位成吉思汗黄金家族后裔、著名的蒙古族首领,一个是俺答汗,一个是固始汗。正是他们的主动皈依,使得格鲁派后来居上,迅速成为了东西蒙古各部的主要信仰,改写了西藏、青海、内蒙古两个世纪之久的噶举派政治统治格局。

明万历五年(公元1578年),征服青海的俺答汗在青海湖畔的仰华寺迎请西藏黄教(格鲁派)领袖索南嘉措来寺会晤。他们举办了隆重的大法会,确定了蒙古族与格鲁派双方的供养关系。虽然这只是蒙古首封达赖,但对五世达赖的确认以及69年后固始汗入藏、清朝顺治年间中央政府的册封做了一定的示范。

俺答汗赠给索南嘉措“圣识一切瓦齐尔达喇达赖喇嘛”的尊号。“圣识一切”是“遍知一切”的意思,“瓦齐尔达喇”是梵文,意译为“金刚持”。“达赖”是蒙古语,意思是“大海”,而这个“大海”不是指真正意义上的大海,而是指青海湖。“喇嘛”是藏语,意思是上师。俺答汗赠给索南嘉措的这一尊号,大意是“遍知一切的执持金刚无坚不摧广博得像大海一般的上师”。简单地说就是“达赖喇嘛”,也就是“大海一般的上师”。索南嘉措尊奉俺答汗“转千金法轮咱克喇瓦尔第彻辰汗”,承认俺答汗为成吉思汗的化身,为全蒙古的大汗。也是在这个大法会上,俺答汗发布了一系列有利于信奉黄教的命令。在俺答汗的支持与倡导下,根在青海但产生于西藏的黄教在其创始人的故乡青海和内蒙古得以广泛传播。后人把这一称号追赠给索南嘉措承传的前两代黄教领袖根敦朱巴、根敦嘉措为第一世达赖和第二世达赖,因而索南嘉措成为第三世达赖,影响雪域历史进程的达赖神职系统从此产生。索南嘉措去世后,俺答汗重孙作为转世灵童成为四世达赖。

丙兔,作为俺答汗第四子,当时随父亲俺答汗进入青海。俺答汗东返后,奉父命率部留居青海。为迎请索南嘉措,丙兔提出“迎佛盖寺”的请求,并使用汉族工匠设计营建,最终在今天的恰卜恰镇北面建起了汉藏风格的宏大寺院——仰华寺。新建的经堂内供有三世佛像、宗喀巴大师像和索南嘉措自己的身像。经堂左右和前面是内供大威德、观世音菩萨等像的神殿,每个佛殿具有十六根柱子。佛殿之间又建有菩萨殿、药叉殿和护法亭。前面的左右两边是光明殿和大乐殿两座寝宫,各个殿堂有汉式殿顶等作为装饰。寺院外围筑有三重围墙,可同时容纳上万人。明万历五年(公元1577年)四月寺庙建成后,俺答汗请求明廷赐予寺庙匾额,明廷取仰慕中华之意,遂名“仰华寺”。

由于丙兔建寺,“西藏”一词也第一次出现在《明神宗实录》万历三年蔡汝贤的奏疏中,“许之建寺,则西藏一路往来自繇;听之奉佛,则南北诸番交通无禁”,意为如果允许建寺供奉活佛索南嘉措,那对于丙兔等“黠虏”,西藏一路就往来自由了,因为番僧和蒙古信徒老是往返于乌思藏与归化城、河套之间,西海及仰华寺是中途必经之地,他们得以永久地在此地寺庙奉佛,跟西海南北诸番的往来就没有约束了。当时情况是,西海的南、北、西分布诸番,西南极远处是乌思藏所在,东四百里有明西宁卫的卫城,明朝为了监视或控制西海地区,西海正东不容蒙古与诸番久居,以此之故,蔡汝贤只提及西海之南、北、西三面,使得“西藏”一词脱颖而出,最后成为吐蕃之后对今天西藏的统一称谓。

仰华寺落成之后,俺答汗以欲赴青海湖边的仰华寺会晤西番高僧、办理法会为由,请求明廷大开马市、茶市并给予都督金印,以便出入。但是,明廷仅同意提供办理佛事所需之物,不同意开市之求。丙兔怒掠明边。俺答汗去世后,丙兔携子真相渡黄河,移牧于今青海贵南县莽剌川,即今天的茫拉川。陕西御史杨有仁上疏中说:“自俺酋迎佛建寺,招结众住持莽剌寺川,一以恋水草之丰,一以图诸番之利,久假不归,遂成巢穴,且又招引西海诸酋往来住牧,而洮河门屏之间,遂为腥膻屯聚之所矣。”丙兔死后,明廷认定仰华寺是造成西海蒙古惹是生非的根源,任命郑洛为七镇经略尚书,于公元1591年将辉煌大寺仰华寺付之一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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